近段时间，仁爱礁海上事态引发外界持续关注。仁爱礁是中国南沙群岛的组成部分，中国对仁爱礁的领土主权是基于中国对南沙群岛作为大陆国家远海群岛的整体性主张。菲律宾以“军舰技术故障”为借口坐滩仁爱礁并长期非法滞留，还试图通过建造永久设施以实现对仁爱礁的非法占领，侵犯中国领土主权。

中国在仁爱礁针对菲律宾非法运补活动所采取的举措是基于维护领土主权的需要，并不是出于谋求地缘政治优势的考量，也不是对菲美提升同盟协同度的反制，更不是如某些评论人士无端臆测的所谓利用俄乌冲突、中东冲突的“时机”在南海“搞扩张”。

中国在坚定维护自身领土主权和海洋权利的同时，坚持由当事国通过直接谈判磋商来解决争议，在争端解决前妥善管控海上分歧、避免危机升级，致力于推动资源共同开发等临时性安排落地，同时，不接受、不承认南海仲裁案裁决，不接受任何基于非法裁决的主张和行动。中国南海政策上的稳定性和延续性根植于自身在南海的利益定位和对南海问题本质的清醒认知，不会因美西方有意无意推动南海叙事“去争端化”“准裁决化”“泛安全化”而跑偏，也不会因国际舆论场上出现的一些杂音和中菲海上事态阶段性升温而陷入自我否定。

从中国外交部、国防部、中国海警局和南部战区近段时间的表态发声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中方有关部门在涉及仁爱礁海上事态上都是在客观理性地描述事实、还原真相，并对菲律宾进行告诫，其中不乏苦口婆心的好言相劝，但几乎没有任何“撂狠话”“过嘴瘾”的措辞。

反观菲律宾，不仅以事前造势、事中摆拍、事后炒作的方式策应海上侵权挑衅，菲海警、外交部、安全委员会、国防部等不同部门的高级别官员还不时发表情绪化和煽动性言论，甚至威胁在国际司法与仲裁机构再次起诉中国、驱逐中国驻菲律宾大使、联合更多国家开展海上巡逻、对中国投资进行安全审查，这种政治外交上的混乱表现不仅无助于分歧的缓和和局势的降温，还可能进一步恶化双方政治互信，更让人对菲律宾的对华政策和南海政策走向感到困惑。

针对仁爱礁海上事态，菲国内一些政治力量或主动炒作谋取私利，或在美等域外国家唆使下暗中使绊搅局添乱，这种政治生态进一步加剧了小马科斯政府南海政策的反复性。如果说菲国内哪些部门能够从海上形势紧张中受益，那么菲律宾海警显然有着强烈的利益驱动。

通过持续性地渲染海上冲突，菲海警可以争取更多的资金支持，在菲政治生态和国内舆论场上可以谋得更大的影响力、话语权和能见度，甚至海警官员还可能得到更多的职务晋升空间。菲海警高官在多种场合不时扬言将“更加频繁地采取比外交途径更能迫使中国做出回应的手段”。这种公然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态，背后固然有放上台面说的冠冕堂皇的所谓“理由”，但显然也有不少拿不上台面但在菲国内政治生态中大家都心知肚明的实际“好处”。

今年一月以来，菲美持续就双方对彼此承担的同盟义务及在海上突发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进行着讨论。拜登政府要求小马科斯政府将《美菲共同防御条约》下菲律宾对美国承担的义务逐步转化为事项清单，作为回报，小马科斯也希望美国进一步明确在南海触发该条约的具体情况和适用条件，以及美国能在哪些方面为菲律宾提供军事和情报支持。显然，菲律宾也在试图通过仁爱礁运补活动来测试美国会在何种程度上真正履行对菲律宾的安全承诺。

《美菲共同防御条约》是冷战产物，而仁爱礁问题是中国和菲律宾之间的双边问题，与美国无关。美国多次以履行《美菲共同防御条约》来威胁中国，并为菲律宾的非法主张背书，助长了菲律宾在仁爱礁侵权的冒险心理，也产生了恶劣影响。

菲美军事安全合作的时间长、影响深，当前菲律宾国内民族主义高涨，“中国威胁论”在菲仍有不小市场，即便是为菲带来实在利益的中菲经贸合作在菲国内也伴随着所谓“经济胁迫”“安全”等杂音。这种情况下，菲国内在南海问题上客观理性的声音很难被释放出来，一些有识之士甚至还被扣上出卖菲律宾国家利益的帽子，在国内舆论场中遭受攻击。

菲律宾认为南海仲裁案裁决为其仁爱礁主张提供了所谓国际法依据。南海仲裁案是菲律宾在美国的怂恿和支持下，以其对南沙岛礁非法侵占“合法化”为前提，对中国进行法理挑衅以巩固非法所得，压缩中国主权和海洋权益空间的错误尝试。该案仲裁庭违背国际司法和仲裁机构本应遵循的诸多基本原则，越权行使管辖，作出了一纸结论先行、逻辑预设、漏洞百出的裁决。裁决非但没有解决争议，还挤压了双方管控分歧的政治空间。如果菲律宾执迷于“裁决即国际法和引路牌”的幻像，陷溺于中国会接受一个毫无公平正义的解决方案的错觉，其逻辑结果恐怕是南海争议问题走进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当前，中菲关系面临严重困难，根源就是在于菲律宾改变了此前对华政策和南海政策立场，背弃了自己作出的承诺。中菲关系正站在十字路口，在面临何去何从的选择的时刻，菲律宾需要以史为鉴，从过去十多年间南海形势的跌宕起伏和中菲关系峰的回路转中汲取宝贵历史经验。

原文发表于《南海之声》

本文作者系中国南海研究院海洋法律与政策研究所副所长 丁铎